“这下可麻烦了！怎么弄啊！”5月14日周末休息，午饭后，老牛“嗞”地嘬了一下牙花子，手挠着后脑勺，犯了难。

        被身边的好朋友唤作“老牛”的牛雷武，是首农食品集团三元食品乳品四厂设备部经理兼动力车间主任。乳品四厂位于北京的西北部，紧挨着南口农场，主要生产重制马苏里拉干酪、稀奶油等产品。北京本轮疫情发生以来，因食品的市场需求量变大，企业的生产量也增加了不少。为做好疫情防控，保证市场供应，三元食品作为食品企业出台了更为严格的防控措施：为避免聚集，避免接触更多的人，员工上下班只能乘坐企业班车或自驾，不能乘坐公交车，甚至不能乘坐出租车。

        老牛是个戴着眼镜，体态稍胖的中年汉子，虽已是知天命的岁数，但仍对钻研技术如饥似渴。他从不到二十岁进厂，一干就是三十多年，对各种设备都“门儿清”，是厂里的技术“大拿”，但唯一不“拿”的是，他不会开车，家里也没车。从位于昌平城区的家里到单位大约十五公里，他平常坐公交车上班。

        14日这天午饭后，老牛和爱人闲聊着。聊着聊着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，“啪”地拍了一下大腿，说：“完了！单位昨天发通知说，不能坐公交、不能打车，我怎么上班啊！”

        “星期一早上你坐班车呗。”爱人说。

        “对，坐班车也行，就是班车站有点远。”

        “不行！这几天生产正要劲儿，单位的事特多，连着仨星期了，周六日我都被叫回去了。”

        “而且这几天生产线蒸煮锅上的件儿坏了，订的配件从上海发货，钱都给了，就因为疫情一直到不了。现在正凑合着用呢，随时都有坏的可能。不过我倒是有个临时应急的招儿能保证生产，这两天万一坏了我又不在，远水解不了近渴，就耽误生产了。”

        “不行，不行，我还是得去，不去不踏实。”老牛自言自语着陷入了沉思。

        “哪儿那么巧这两天就坏了，再说你怎么去啊！周六日也没班车。”爱人不情愿又替他犯愁。

        越想心里越急，看着随时都有可能响的手机，最后，老牛决定“走”，走着去单位，而且马上走，也决定当天晚上就不回来了。老牛掐灭了抽了两口的烟，背起包，拔腿就出了家门。身后传来爱人的声音：“真是拗！”

        立夏后的北京，午后开始热了起来。老牛选了一条相对较近的路——水南路。

        刚过原水屯批发市场，老牛就觉得左脚的小拇指不对劲儿，出门儿时忘了换双运动鞋，也忘了拿瓶水，皮鞋走远了磨脚，估计是破了。“这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啊！坚持吧，都已经走了这么远，再回去换鞋不值当的。”老牛越走越渴，加上鞋帮儿磨脚趾的感觉，不知不觉衬衫已经被汗湿透了，鞋垫儿也半粘在了袜子上，走起来踢了趿拉的。路过了好几家小商店，本想买瓶水的老牛，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。前面就是辛店村，走一半儿多了，脚磨得实在是不舒服，老牛停了下来，抹了一把头上的汗，脱下鞋和袜子，定晴一看，虽然没破，但是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泡……

        两个半小时后，老牛终于看见了厂里的喷粉塔。在厂门口外，他点上一根烟，深深地吸了一口，又缓缓地吐了出来，任凭淡青色的烟雾四处飘散，听着远处机器运转的声音，看着袅袅上升的蒸汽，此时他终于放松了心情。“那个时候就是想着到了厂里就妥啦！”牛雷武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