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几年前的一个初春,我和单位的同事出差去宁波、杭州等地,并抽空游览了杭州西湖。回单位时,顺路回了一趟江阴农村的老家,在家住了一夜,给父母讲述了杭州西湖的美景,并说有机会一定带父母去西湖游玩。

    母亲说:“上有天堂,下有苏杭。苏州,我和你爸在上世纪 80 年代去过好几次;杭州西湖我和你妹妹前几年去过一次。不过你爸一直没去过杭州西湖,难得你有这份孝心。”

    由于单位在中原小城,离老家路途遥远,所以我平时很少回老家,只有过年才能回去一次,而每次回去都是来去匆匆,根本无暇兑现当初对父亲的承诺。久而久之,我便将这事渐渐淡忘了。

    可这事父亲并未忘记。

    父亲曾多次对母亲说,儿子一年回老家一次,一直盼着能跟他去杭州西湖看看风景。可是,他每次回来,总是忙忙碌碌的,都不提这事。

    母亲说,新春佳节,咱家亲戚多,他难得回来一次,总要去他舅舅、姑姑、姨妈家和村里的三个叔叔家拜访吧,都是长辈,还有他的表兄表妹、堂兄堂妹、同学、朋友要在一起聚聚,喝两杯吧。说不定下次回来,儿子就会带你去杭州呢。

    父亲说,下次,又要等一年。

    直到父亲过八十大寿(老人过 70 岁、80 岁生日放在正月初一,是老家乡村的一种习俗),家里邀请了亲友前来贺喜。我这时想起当初对父亲的承诺,决定这次一定带父亲去杭州走走。

    多年来,父亲身体一直很好,每年还种一亩多小麦和水稻,谁知后来父亲患上了哮喘和心脏病。我将要带父亲去杭州的想法和母亲说了,可母亲担心父亲的身体,没有同意我的想法,此事便就此搁下。

    如今,亲爱的父亲离开我们已经 8 年了。每每想起先前对父亲的承诺,我的内心都无比沉重,觉得对不起为我们辛苦操劳了一生的父亲。当初带父亲去杭州旅游的想法,再也无法实现了,这将成为我毕生的遗憾。

    其实,和我一样,我身边这样的例子也不少。

    堂妹曾对父母承诺,等有机会了,一定带他们坐高铁去北京、广州、海南旅游,感受一下中国速度。多少年过去了,堂妹一直没有兑现当初的承诺。我的一位同事曾信誓旦旦地承诺,只要女儿考上重点大学,一定带父母坐飞机去西安看兵马俑。女儿不负众望,顺利地考取了一所全国著名的大学。如今,女儿早已大学毕业,已经工作三年了,可这位同事始终没有带父母去西安,更别说坐飞机了。作为儿女,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,我们对别人言出必行,而往往对最亲近的父母却不能信守承诺。

在这里,我想对自己,也对大家说:人生是减法,过一天就会少一天,我们与父母的相聚也是见一面少一面,何不趁着父母身体健康,带他们到想去的地方,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!切莫给父母和自己都留下遗憾。

(作者单位:中国铁路郑州局集团公司洛阳工务段)